第十一章 初次
4月17日早上,东艺大的练习室内。

在一个大教室里,四周都是木质的装修,所有学生都斜抱着古典吉他,翻看着眼前的乐谱。老师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,坐在桌子后面喝着茶。不一会儿,广播叮叮的响了。老师站起身,宣布下课,并说:

“如果有是借学校的吉他,待会在我这签了字还回去。没有的话可以走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几个学生稀稀拉拉的应着,便把吉他装进吉他盒里,起身背着走了,走前偷偷摸摸看了眼仍坐在座位上的那个剪了新发型的男人。他也是老师说的,唯一的那个借了学校吉他的人,风间树。

“风间,怎么了?”

老师低着头写着什么,抬起头时发现风间树仍然一副认真上课的模样,不由得问道。

风间树缓缓抬头,说道:

“老师,我想问一下。”

他挑挑眉毛,低下头喝茶:“说吧。”

“学校的吉他,可以外借的对吧,最长期限是多久呢?”

“理论上一星期。”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小口喝茶,然后试图打击风间树:“我说了是理论上。”

“嗯。”风间树点点头,没多说什么,把吉他装进盒子,准备起身离开。

老师见状,一个心思在心底闪过,叫住他:“等一下,如果你有需要的话,我可以以我的名义帮你借,但是我也有条件。”

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
风间树转身,微微躬身,道:

“我答应了。”

……

……

“你真的答应了?”

中午,上野某地的一处饭店内,长谷健,白间葵和风间树三人在一起吃饭。长谷健此时惊讶的烤肉上的酱刷到一半,就停止了动作,叫道。

“嗯,应该还是跟之前一样,和白间葵出去哪个地方表演一下就行了,之前他让我和小葵练新曲目的意思可能也就是这个。”风间树脸色平淡的回答。

“可是很奇怪啊,以前不是应该由学校方面联系你吗?这种老师私底下,以外借给你吉他作为交换,让你答应他未来的某一次演出,不是很让人遐想吗?”

“可能只是他个人名义上的吧……比如,带我们俩去哪个白事上帮人弹奏一曲命运二重奏。”

两人庄严而肃穆的拨动着琴弦,男女老少扶棺痛哭失声,他们的旁边就是花圈和死者的照片。

风间树觉得这很有意思,不禁笑了出来。

白间葵撇了撇嘴,一块烤肉塞进嘴巴:“我也没说要答应。”

风间树沉吟一声,随后很认真的双手合十朝她弯腰道歉:“这个真的对不起,是我唐突了。”

她满意的摆了摆手,随后说道:“算了算了,弹一首歌的事情。不过新曲找好了吗?”

“没有,或许是月光,或许是指弹曲。”

“这个不是早就会了吗?”

“二重奏,还是要练的。”

“嗯,那下午上完课先试一下吧,如果到时候去的地方不是专业人员多的地方,差不多就得了。”白间葵含糊不清的说道。而风间树点点头,没说话了。

长谷健敲了敲桌子,警告道:“晚上就要上台了,你们可得自己把握好侧重点啊。”

很明显此刻他对舞台的热情甚于风间树。风间树和白间葵奇怪的瞥了他一眼,看得他有些恼怒,正想说什么,被风间树堵住了:“昨天下午练的时候就你老脱节了。”

“亏你打了十年的鼓。”

“我那是太久没碰架子鼓了!”

“但是没道理那么简单的谱子连错那么多次吧,初学者动次打次的水平你错了一整个下午。”白间葵发起了吐槽,语气到没多么激烈,只是他们平日经常出现的抓痛脚,但这句话却成功噎住了两个人。

风间树缓缓说道:“我的谱,应该也没那么简单吧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这次是她双手合十道歉了。

……

……

晚上表演的具体时间是九点到十点之间的这一个小时,rb上班族这时可能班都没加完,最有可能性的就是一些怀着小资情调的人在这里听着不吵闹的音乐,喝酒聊天,观看城市的夜景。

他虽然在看了dream river的场次之后,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在那起步,但是也不会排斥这个机会,这种情况下听众的耳朵可能会越发敏感,印象里以这种人群小家子气似的挑剔,一个唱呲了的音都会让他们皱起眉毛。

风间树和白间葵以前在各大学校几千人面前淡定自若的弹完,潇洒离去,那毕竟是擅长的东西。

现在就像是让一个正剧演员去演搞笑小品一样,演出的笑料不够,甚至比不过初入茅庐的小品演员,你不能说他做为演员的水平多不好,但他确实不适合这东西。

会这样吗,风间树心想。

白间葵和长谷健自从那天下午风间树初展歌喉之后就对他有了信心,但是此刻心里也没底。

三人此刻已经来到了酒吧中,不至于拘谨,要了三杯苏打水坐在了靠窗的位置,酒吧在高楼的位置,有一个大大的露台,东京涩谷以东的夜景一览无余。

此刻是八点五十,耳边响起靡靡之音。酒吧内有零散的几十个人,灯光轻柔温暖,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庭径。

老板走到他们身旁,对着长谷健说:“准备一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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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钟过去的很快,他们听见观众群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,转头看去,台上的歌手已经鞠完躬离去。

不少观众看是他们这些新面孔走上去,窃窃私语着。

他们走上台去,乐器都还摆放在那里,感受到了一些灼热的视线,他面不改色的说:“这首歌叫《樱》,原创曲。”

就当做是原创吧。

台下响起掌声,或大或小。他的生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,但他们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开嘘,至少他沉静的装上变调夹的模样还是像模像样的。

他站着将话筒架升高,朝台下微微躬身,然后按好和弦,弹奏开唱:

“きみがいないことは

之所以说你不在了

きみがいることだなぁ

就因你曾在这里啊

花びら舞い散れ

樱花花瓣飞舞散落

あのひとつれてこい

带上那个人高飞吧

夏につけたら

若是夏日初见”

冬にひもといて

冬天花蕾就会绽放

唱到这里,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下一秒,轻柔的鼓点和手铃甩出的清脆响声相继奏起,组成了令人想要舞动的旋律。

“いつも踊ってる

一直舞蹈着”

长谷健和白间葵二人的和声响起,他们听得入神,一部分人不住在台下拍起掌应援。

他唱起歌时的认真的表情令人感到沉醉。

他的嗓音独特,仿佛像是隔了一层纱一样挠动着听者的心,藏着隐晦的侵略性。只听了一句,注意力就被这声音的力量化作的虚无的手抓得死死的。无止境的陷入了风间树的声音陷阱。

此刻他好像化身成为光明正大放在纱帘后,只一步之遥就可以触碰到的宝藏,而台下所有人都是贪婪的寻宝者。

“踊ってる

飞舞”

风间树低声吟唱着,白间葵和着声,两人声音重合到一个点的时候显得温柔又沉着。化作射出去的箭矢击中了所有人的心,两人重复的吟唱着最后一句歌词,随后他的声音停止了,只剩下鼓点和手铃,还有白间葵最后剩下一句的歌词。

全部结束时,风间树回过神来,手中的话筒仿佛在轻微颤动。

他转头看了眼微张着嘴的长谷健和兴奋的白间葵,露出了笑容。

台下的观众突然爆发出了掌声,风间树三人连连鞠躬道谢,他们今天只准备了三首歌,其余的几十分钟,就得靠他一个人唱其他歌了。

时间一晃来到了十点,风间树下台了,他们又一次鼓掌。走到了台下,看见老板笑着朝他们点头致意。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手机。长谷健比了个ok走出了酒吧。

老板坐在角落的位置,他旁边还坐了一个男人,男人约莫五十来岁,穿着考究,有着几许银发,老板感叹着说:

“一开始我一个朋友拜托我说他的后辈组了乐队,想要在我这里演唱一次,之后就不用管了,我就当是还人情了,做好了砸招牌的准备……但没想到他口中随便玩玩的乐队居然是这种水平。今年以来找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歌手乐队,最惊喜的居然是在今天。”

“其实也还好吧,配合上还是有失误。”他旁边的男人说道。

“荻原桑,我说的是配合吗?他们自己写的歌也不错啊。”

“松田,不是好听的歌就能火,这首歌的风格太小众了,编曲上炫技不算什么好事,我能打包票主流乐坛接受不了。”

“可现在场这些人很喜欢不是吗?”

男人不说话了,哈哈大笑起来。

“不过主唱真的不错,可惜的是现在这个年代,有这种长相的话去当演员当模特,哪怕偶像应该都比组乐队容易火。男solo歌手就更算了。”男人接着说:“他的长相,该收了各大经纪公司的名片了。”

“荻原桑不也是吗?您的话,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比那些公司高吧。”

“我已经没什么签人的权力了。”

“如果是十年前...啊,算了算了。”

他摇着头,安静喝着酒不说话了,沉思着什么。突然拍了下老板,说:

“有他的联系方式吗?”

……

……

三人来到了电梯处,长谷健一直以来装作冷静的表情绷不住了,突然狠狠地挥拳,兴奋的低吼。

“很兴奋?”风间树问道。

“你不兴奋吗?我觉得这一百多个人都快成为我们的歌迷了。”

风间树看着他,摇头说:“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
白间葵突然说道:

“一百人的欢呼都是这种程度了,那么zepp有近三千人,武道馆一万五千人,巨蛋五万五千人,日产,国立都是七万人。”

“这……太遥远了吧。”长谷健咋舌道。

“三十倍起的欢呼,一直能延伸到到七百倍啊。”

“那你以后能站上那种地方吗?”

长谷健突然问道,眼神中蕴含着热切。

“运气好,应该可以吧。”

进入了电梯之后,他才像是缓过神来,缓缓说道。 展开全部内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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