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下官突然内急

“家父…家父已经被贼人杀害了,全家…全家上下除了小女子,全都…都惨遭毒手!”

林姑娘半天缓不过劲儿来,一卡一顿地诉说着。

“竟有此事?到底是何人所为?你只管告诉老夫,哪怕他有通天的关系,老夫豁出这条命也得帮林兄报仇!”

张渤是真的动怒了,往日与林家家主的交情历历在目,如走马灯般划过脑海。

“张伯父,那贼人已经被姜大人给就地正法了,小女子也是因为姜大人的仗义相救,才得以活下来。”

“哦?想来这姜佩也算你的恩人了。”

从熟人的口中听到姜佩的功劳,张渤心中放下了不少对姜佩的成见。

“是极,对了,张伯父,姜大人,咱们进县衙里边用午膳边聊吧!”

林小姐,张渤,姜佩,王竹未,县丞这五人便一同进了大门。

不知为何,今日县衙内不见陈引少侠。

张渤回头给校尉使了一个眼色,校尉立马明白过来,忙不迭地让手下四散开来去百姓家里打听姜佩的情况。

正堂内

一张圆桌上摆着五碗白米稠粥,热气腾腾升起。

五人落座

见张渤微微点头面露微笑,姜佩就知道自己这招用对了。

招待张渤这种人,自然不能大鱼大肉,招摇显摆。

“按理说,小女子是不应该与诸位大人一同上桌吃饭的。可今日得见张伯父,小女子心中甚是欢喜。还请诸位大人恕小女子无礼。”

说着林沐仪便微微躬身,行了一个福礼。

“哎,沐仪,这说的什么话,就把今天这顿当成家宴吧,你们谁赞成?谁反对?”

张渤四下环顾,却无人敢吭声。

随着郡守动了筷子,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吃粥。

姜佩的吃相更是难以言表,呲溜呲溜地往嘴里吸,囫囵吞枣的样子仿佛八百年没吃过饭了。

毕竟他可是个大忙人,前一日便开始为郡守的到来,做各种准备。

窑炉那边也得布置,不能因为郡守来了就耽误了炼铁的准备工作。

快一天没吃过东西的他,虽吃相难看,但在郡守眼里,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苗子。

如果一个人平日里大鱼大肉,此刻又怎会将白粥视作佳肴珍馐呢?

郡守微微点头,再去看那县丞,双眼无神,小口细嚼慢咽,这白粥对他如嚼蜡般无味。

张渤面露不悦,连这白米粥都喝不下去,看来这县丞才是鱼肉百姓的狂徒。

这可着实冤枉了县丞,他只是害怕事情暴露才吃不下饭。平日里他可没有鱼肉百姓啊。

“张伯父,咱们现在能在一起吃上这白米粥,还得多亏了姜大人!”

林沐仪适时挑起话题,极力维护自己的心上人。

一听这话,县丞心里咯噔一声,他知道,自己完了。

如果说这是一场比赛,那对县丞来说,对手和观众都是姜佩的人,现在,就连裁判都被林小姐给拉拢过去了。这还怎么比?

“哦?此话从何说起啊?”

张渤面色红润,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判断,对姜佩也产生了好奇。

林姑娘见张渤颇为好奇,心道此事可成,便将姜佩所做之事一一讲述。

从舍身救自己到杀贼替父报仇,从打土豪分田地到带全县百姓“创业”吃饱肚子。

从成立护卫队到不费一兵一卒剿灭土匪,还安排妥当投降人员……

当然,那肯定是经过美化的,坑蒙拐骗之类的事情肯定没有提。

林姑娘越说,张郡守越满意,县丞越听,心里越绝望。千算万算,没算到林姑娘竟然认识郡守。

“郡守大人,姜大人确实有些功劳,可他做这些事情居心不良!他藐视皇权,甚至想取而代之!”

县丞放下碗筷,直接跪倒在地。

对于当今朝廷来说,庸官贪官都没什么,但是有谋逆之心,那就必须被镇压。

县丞已经不想坐以待毙了,本来是想借着剿匪发难,指责姜佩把百姓之命当儿戏。为了剿匪这一政绩,拿人命去堆。

可没想到姜佩之前竟说自己剿匪时没费一兵一卒,这是什么魔鬼啊?

为今之计,只有拼死一搏。

“张伯父,您应该是相信小女子的,小女子拿家父的信义保证,姜大人他并非谋逆之辈!”

“他为百姓是实打实的付出,有时言辞不免激烈了些,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小辫子。”

不等张渤发问,林姑娘便连忙解释。

姜佩露出满意的微笑:林小姐不愧是最佳助手啊,不过若是变成贤内助就更好了。

“呵呵,那是自然,老夫还没有到容易被蒙蔽的年纪。不过县丞大人你兢兢业业,这也是有目共睹的,想来你只是误会姜大人了,对吧?”

县丞知道张渤这是给自己留着面儿呐,但留面子已经没用了,得罪了姜佩,待张渤走后,自己必然会被清算。

他跪在地上不敢乱动,大气都不敢出一口,背上惊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。

完了,这下成死局了。为今之计,只有开溜!

“张…张大人所言极是,可能其中确实有些误会,下官…下官也是身在其中,不见全貌,下官…下官给姜大人赔不是!”

姜佩扶住县丞,他那泛着暗绿色的目光,死死地盯着县丞,嘴角却露出和善的微笑。

“县丞大人不必如此,都是为了百姓嘛,产生了小矛盾是正常的,误会解开就好。”

县丞直觉脊背发凉,渗人得很。

“姜大人心胸宽广,下官惶恐…”

县丞不敢再直视姜佩的眸子,只得胡乱吹捧一通。

“咚咚——”

敲门声兀地袭来,打破了尴尬的氛围。

“进来吧。”

校尉应声而入。

他环顾四周,最终眼神死死地落在县丞身上,双眼的怒火含蓄地迸出。

片刻,他缓步走向张郡守,俯身耳语。

其余几人虽未听清,但也猜了个大概。

无非是,经过自己手下的走访调查,这里的百姓在姜佩就任后日子好过了不少。

总结一下就是:

乞丐不落脚,粮食也不少。

虽然还很累,但也勉强饱。

护卫队挺好,土匪被赶跑。

若是过两年,日子会更好。

听着校尉的报告,张渤看向姜佩的眼神逐渐神采奕奕,看着县丞的目光则冷气逼人。

校尉这一操作算是一锤定音了。

县丞实在是没辙了,只得捂肚大叫:

“嗷哟——大人…恕下官唐突…下官忽然…忽然内急,实在是…实在是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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